13. 关于冥想(meditation)
有一天我心血来潮,突发奇想,为了以最低廉的价格、最简陋的工具制作出能够抗噪音干扰的耳机,我把射击打靶的抗噪音耳麦($30)和一个普通的苹果耳机($29)无机地组合在了一起。
……好吧,确实起到了隔绝噪音的作用。
我简直为自己借助了工具达成的小小心愿感到沾沾自喜。
可是,我又开始怀疑这么做的必要性了——为什么人类自己不能隔绝噪音呢?
眼睛可以闭上,不见则不烦心;嘴巴可以合上,不言则不必失。为什么偏偏耳朵不能自主开合,须要掩耳方以盗铃呢?
回忆把我带回了小时候,有时候胡思乱想,上课走了神,老师说了什么也听不进去。看来对声音的过滤,可以不依赖感官,依赖接受信息的中枢神经系统即可。
不止是声音而已,外部的各种形式的信息,甚至自己思维的意识流动,都可以被我们自主的过滤。
(正如《胡思乱想集——其一》中提到的,纵然世界呈现给我们的原始材料是一样的,我们每个个体的世界却又是如此不同。)
由此我又有点跳跃性地想到,冥想就是我们人类自主地控制信息摄取和处理的一种方式啊!
什么是冥想?
我们醒着的时候就有信息流——外界的光线、声音、气味、温度、触觉,还有我们自己对这些信息处理所产生的思想,以及自己对过去的经验和知识加工处理所产生的胡思乱想(比如我现在正在干的事情)。
而我们信息处理能力是有限的,就像一个信道,所能承载的信息有一个上限。当信息流的流量太大的时候,一些信息流就被“淹没”了,被我们下意识地设置了一个较低的优先级,放到后台进行缓慢的处理了。如果用计算机打比方的话,就是分配了非常少的CPU时间来进行处理。
那么冥想,就如在非重启(睡眠)条件下 ,对内存垃圾进行清空,对CPU资源进行释放。
所以冥想带来的效果就是,神清气爽,思维清晰。如果我们懂得时间管理的话,把琐碎的事情记录在随时可以查阅的笔记上,也能帮我们释放掉思维中的垃圾内存,不过在此不表。
话说除了对精神的调节之外,冥想也能帮我们更敏锐地感知身体从世界获得的第一手资料。身体的感触细致微妙,要清空纷乱的思绪才能聆听身体的声音。
不只是身体所能感受到的信息,甚至身体本身给予我们反馈的信息,我们也能“听”到。
如何使用身体,身体会自己告诉我们。之所以自身会告诉我们怎样最合理,因为合理本身就是针对我们的身体而言。
就像健身的时候,我们聆听肌肉的反馈,来给予它相应的刺激。这是剧烈的感受,不容易受到噪音的影响,即使不进行冥想,我们依然能够体会。
由此我想到武术和禅宗——明白为什么少林功夫能够很细致地发力,也强调内在修为。假如我们去体验武僧的日常,不可避免的需要在冥想与禅定中悟道。
内家拳也好,外家拳也罢,民国时的国术大咖们似乎平时不是热衷于笼斗,而是喜欢闭门在家和自己的身体对话。在这种自处里,落得了缺乏实战的诟病,却也智慧地积累了庞大而精分的武器库,如寸劲、整劲、缠丝劲等等,使得东方的武术更如一种艺术。
如井上的《浪客行》中所说,宫本武藏在大自然中寻求天人合一的境界,从最原始的材料中学习,这样一来没有固有僵化的条条框框来束缚他。“剑会交给我怎么去挥舞它。”“大自然会教给我们挥剑 ,因为大自然和我们的身体本身是合一的。”
这些话的意思是说,我们的身体对剑的重量和运动的反应会教给我们如何有效地使用它。水流自然无阻,我们的身体也会寻找最流畅自然的方式去操作剑。从大自然的存在本身我们能学到所有事情,因为它蕴含了所有一切规律。 经过进化和时间的打磨,自然界中的运动规律是经过实践检验的,也是符合宇宙的自然规律的——没有被自然留下来的是淘汰品。由此而言,学习自然的方式就是学习有效的方式。科学和艺术都是在大自然这最原始的材料之上进行的理解和加工。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。
咳咳,好吧,我承认扯远了——如果不扯玄乎的,从实用角度来讲的话,冥想可以用来健身啊。如果冥想能够让人把注意力从自我身上移开,因而注意不到疼痛的话,那么可以冥想时辅助拉伸肌肉。所以假如有人跟你说他能在墙上做一字马,是因为冥想的缘故,从某种意义上讲,你可能还得相信他。
宁广涵
9/4/2015
PS: 天哪,我想到的办法已经被印度人提前发明了!冥想时拉伸肌肉——是瑜伽!